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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恐怖古董店 [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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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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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樓主 倒序閱讀 使用道具 樓主   發表於: 2009-03-18
恐怖古玩店 作者:青錚 轉貼:無名小站


鐵木盞。鐵木車成的小盞。


  非金非石,扣之作金石聲,紋如檳榔,味如檀麝,碗底落著幾朵小小的梅花。刻著幾行字---「不涅不滓,以貞爾心;如金如石,以礪爾志。」


  不過是小兒女的食具,已這般用心良苦,可以想像是怎樣詩書富貴的人家。


  這樣的人家,自然是集忠孝節烈於一門,代代出一兩個名垂方志的人物,最為出名的,是家中最小的女兒。---「年方七歲,許字某家,某家子亡,遂絕食,以餓殉。」


  士林中,誰不稱羨孩子的父親教女有方,門第生輝。然而孩子的娘卻瘋了。她抓那父親的臉,唾他,說他殺了自己的孩子,是禽獸。


  當然是瘋話,誰都知道,小小的烈女是絕食而死的。


  瘋了的母親,成天抱著一隻鐵木小碗,堅如金石的碗沿,印著一圈小小的牙印。


  堅如金石的碗沿,印著小小的牙印。


  慢慢地,牙印變成了一張嘴,一張本該是花瓣一樣的小嘴,卻變成了一種微微泛藍的紫灰色,是死去的花瓣,皺的,乾裂的,是死去的花瓣又被某種非自然的力量強留住,不肯放它化去。


  是什麼強烈的怨念吧。


  慢慢地,小嘴張開了,露出灰白的,然而仍然很齊整美麗的小牙齒,森森的白骨一樣的

小牙齒,小牙齒一開一合,一開一合,越來越快,嚓嚓嚓嚓的聲音,細細地、切切地,越來

越快,越來越快,帶著小木碗移動著,啃啊,啃啊,一路啃過去,喀嚓,喀嚓,喀嚓.....啃

過去,啃了所有的東西,可是都不能吃,好餓啊,好餓啊,可是什麼都不能吃......


  空留下一層層小牙印。


「咦,誰將碗擱在這裡?」


說話間,一隻手不經意地拾起它。


小嘴綻開了一個微笑,像死去的花蕾,在幽明中陰陰地綻放,張開來,美麗的白骨一樣的小

牙齒,向著那活生生的,溫暖的手指,咬下去。

缺月簪

  缺月簪。


  御賜的缺月簪。


  她曾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長髮委地,光可照人,尋常簪子根本收拾不起,唯有這一把,帶著五根錯金鐵齒,又長又利,插進頭髮裡,牢牢簪住,從此佔盡後宮芳華。


  都是鏡花水月的往事了,皇上駕崩,朝中無人,膝下無子,集三千怨懟於一身,硬生生逼她看破紅塵。


  落髮的那一天,一隻柳條筐子裡盛滿了女人的髮髻,連同髮髻上的首飾,帶著先皇的遺澤,異國的奇香和御煙的微熏,從此流落人間。


  她捨得一切,捨不得這一頭長髮。


  過去了很多年。


  來庵中許願的尚書夫人,在廂房小憩後,遺落了一隻簪子。


  一隻沉沉的簪子,作新月形,珠鑲寶嵌,伸下五根錯金鐵齒,又長又利,年深日久輾轉於女人的髮間,泛出幽幽的黑光。


  這種簪子,叫做缺月簪。


  有「高僧」之稱的老尼,久久地看著,像被什麼在那裡輕輕地招著,一下,又一下,往事漫上來,陰陰地,緩緩地,細細森森,她拿起簪子,先當做梳子,梳那委地的長髮,長髮烏黑柔亮,光可照人,就是這三千青絲,纏住了皇上的心。


  慢慢地,一層一層地把頭髮攏上去,如雲堆霧繞,最後,將那沉沉的簪子緊緊地插進去,鎖住搖搖欲墜的髮髻,從此步步生姿,佔盡後宮芳華。


  她縱然捨得一切,也捨不得這一頭長髮。


  新來的小尼姑,目瞪口呆,只見一隻沉沉的簪子,懸在師父空空的頭頂。五根尖利的錯金鐵齒,閃著幽幽的黑光。


  「可是,師父沒有頭髮呀!」小尼姑脫口喊道。


  她悚然一驚,原來早已斬斷青絲,皈依三寶。說時遲,那時快,簪子掉落,五根錯金鐵齒直刺下來---鮮血迸裂。

百衲琴

  百衲琴。


  重生的古琴。


  他見它原來的樣子:桐木、烏漆、梅花斷、竹節樣、瑤岳、角軫、蚌徽、冰弦......那樣美的一張琴,卻裂成了碎片。


  他記得那撫琴的女子。


  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人琴俱亡。


  人死不能復生,琴呢?


  他修復了它,用整整三年的時間。一寸一寸,它自他手下活過來。


  活過來,卻已面目全非,猶如紅顏落盡。連那樣一把金擊玉振的聲音,也變得啞澀不堪。


  即使這樣,他還是要它,百般地珍愛,置於臥榻之旁,那間屋子,就叫作「補琴齋」,

他的名號,換作了「補琴生」,以及,納了遠近聞名的擅長撫琴的女子。


  擅長撫琴的女子,彈不出一點聲音,固執的沉默,再用勁些,弦便斷了。纖長的指尖,滲出圓潤的血珠。


  「這樣一張破琴,你倒當了寶貝,真真教人好笑,」吮著沁血的手指,她說:「當年或

許是張好琴,可琴碎不能復生,木頭的紋理已斷,聲氣不通,隨你張文、雷越轉世,也拿它

沒奈何了。」


  又輕輕笑道:「若喜歡,掛起來作擺設罷了,沒的惹人笑話,問你拿三年工夫作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琴碎不能復生。


  「可我明明曾彈出聲音來的。」他辯道。


  「你遇了鬼吧。」


  琴的鬼?


  可是,真的有琴的聲音。


  明明已聲氣不通,明明已七弦盡斷,哪裡來的聲音。


  那麼暗啞、枯澀,支離破碎,不堪卒聽,像有什麼牽筋徹骨地在他耳邊刮,刮,刮.....寒氣砭人。


  他驚醒,琴聲猶自在耳,陰氣森森。


  「你聽。」他推身邊的女子,「琴聲......」


  女子不答,已是通體冰涼。


  黑暗中,他看不見,她的脖子上繞著一圈殷紅的痕跡,極細,又極深,像被什麼,狠狠地勒進去。

中國傘


  中國傘。


  異鄉街頭的中國傘。


  絕少人行的老街,發黃的煤氣燈照著不為人知的小店。燻黑的雕花木門,銅環上生了青苔,猙獰的獸面變得落寞而含糊,卻還牢守著一個零落斑駁的古老中國。 他曾那樣夢著的古老中國。


  異國他鄉流落越久,故園反而越近似的:纏著一整枝素馨花的銀指環;鐵木車成的小碗,碗底落幾瓣梅花;斷弦的古琴;染血的紈扇;說不出名堂的繡品,泛著幽幽的紫;錯金鐵齒撐起半彎殘月;細細的梳攏上纏著更細的金絲........他夢寐以求的古老中國,散落一地,再也收拾不起。


  那不是他夢著的古老中國--他的幽淑沉靜的中國妻子,是抽鴉片的。


  雨敲著燕巢殘破的屋簷,他把臉貼在竹夫人清涼生硬的腰間,感到了難堪的寂寞。


  或者還是該遠看才是,隔著雨,隔著煙水和迷霧,風花和冷月,再好的夢,也灑落了一地塵埃。異鄉的風雨,不期然地,冷得怕人。


  異鄉的風雨中,不期然地,撞著了一個支離破碎的古老中國,深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玄色繡花鞋,石青色裙子上的折梅枝,慢慢伸上來,散作藕荷色緞面上點點碎花,橫著傘的青蔭,浮著緋紅的傘面,棲落了一對喜鵲,道是「喜上眉梢」。


  這些他都見過,在遙遠的離鄉的夢裡見過,也許不僅僅是夢見而已,唯獨少了點什麼,彷彿被割斷了提繩的魁儡,散落一地,不知是誰默默地收藏在這裡,單等他來......


  他奪門而逃,跌倒在雨裡......


  一把傘伸過來。


  深紅的傘面,喜上梅梢,他等著,一動也不敢動,一任它伸過來,貼著他的耳邊,擋在他的頭頂,雨聲像纖細潔白的女人的手,在那裡輕輕地叩著.....


  然而雨聲中,握傘的纖細潔白的女人的手,已悄然化作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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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該作者 1樓  發表於: 2009-03-20
又是轉過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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