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香消玉殞
眾人匆匆忙忙趕往林內,一見眼前情景,全楞在當場,雷追月安詳地依附在Davis的胸膛,彷彿像個沈睡的
女神,嘴角猶掛著一絲滿足的笑意,但眾人均知道,雷追月再也不會醒來了,就任由她這樣默默地走罷。
Davis像個雕像般站著,雙手依然環抱著雷追月的柔腰,淚水早已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噗」的一聲,
Davis雙腳無力,坐倒在地,雷追月的嬌軀亦無力的軟倒下來,Davis不能相信前一刻還活生生和他談情說愛的
美人兒,此刻卻已「香消玉殞」!
他狂號一聲,抱著雷追月早已冰冷的身軀,往更深一層的林木內奔去,不理眾人的呼喚,逕自向內奔去,
Davis不停的奔跑,只望能忘卻這殘酷的事實,雷追月就在他眼前辭世,再也沒有可能活轉過來,硬撐著早已體
力透支的雄軀,愈奔愈快,在心力煎熬下,終不能承受而暈厥過去。
Davis醒來時已不知自己暈厥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身處何地,他不想再多說任何話,不管是Dennis、Baird
、Newman、John、Jan、Rudolf、抑或寡言的Louis來向他問話,均一概不理,此刻他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回憶著以往與雷追月相處的情景,Davis的性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變的比Louis還要沈默,放棄了
所有令他心動的事物,整日關在房裡,不肯出來,而關心他的人也只可嘆氣,還能怎樣呢?
一日傍晚,Dennis進了房門,赫然發覺Davis的房裡早已空無一物,Davis也不在房內,心急如焚,趕忙叫
了眾人來商量,Dennis急道:「怎麼辦?Davis現在也不曉得會去哪裡,要如何尋找?」雖然平時的Dennis冷靜
沈著,但一遇上親兄弟出了事,就會手足無措,六神無主,更何況Davis的心理狀況並不是完好。
此時的John也急道:「該怎麼辦才好?」自Davis出手相救John時,John對Davis的印象極為良好,在某種
程度上來看,John早已將Davis看做是自己的兄長了。
Rudolf沈吟不語,顯然還在思考中,Baird道:「首先,我們得想想Davis為何要離我們而去?去的又是什
麼地方?」Newman道:「你這兩句話,其實沒什麼太大作用。因為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實在太難想出來。」
Rudolf終於開口說話:「我們暫時先別管Davis去了何處,或許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休息一陣子,若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可以平復,那他終究會自己回來的。」眾人想了想,也不無道理,就暫且放
下心來。
夜已深,眾人各自回到房中,Rudolf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道:「誰?」門外之人答道:「我,Dennis
。」Rudolf開了門,Dennis不客氣的走了進來,Rudolf皺眉道:「你對人都是這麼沒禮貌的麼?」Dennis失笑
道:「算了罷,少跟我來這套,朋友作假的麼?」Rudolf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去,笑道:「算你有本事,拿這句
話來壓我,說罷,來這兒有什麼事?」Dennis斂去笑容,正色道:「方才你對我和其他人所說的話是謊言,對
不對?」Rudolf臉色不變,淡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Dennis問道:「到底是不是?」Rudolf平靜地
道:「各佔一半,一半是為了安你們的心,另一半則是我預估Davis的心情而所做的判斷,試問若你和他一樣遭
受到這麼劇烈的打擊,會不想一個人靜處一陣子麼?」Dennis道:「是沒錯,但你…」Rudolf打斷Dennis的話
,道:「我只不過是將我的角色移至Davis現下的狀況,設身處地的這樣想罷了,若你不肯相信,那也沒辦法,
畢竟這是我個人主觀的看法。」Dennis道:「你講話需要這麼言詞鋒利麼?」Rudolf失笑道:「鋒利?你可冤
枉我了,我只不過依照事實將我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而已。」Dennis微聳肩道:「算了,到底我只是來問你究竟
有沒有騙我而已,現在目的已達,我也該走了。」Rudolf問道:「你要回房麼?」Dennis奇道:「為何你會有
這麼奇怪的問法?老實告訴你,不是。」Dennis看著Rudolf疑惑和驚愕神情步出房外。
Dennis果真不是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瞧這方向,應是往Jan的房間沒錯。
Dennis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叩、叩」的兩聲,嬌柔的女音自房內傳來:「誰啊?」Dennis聽得心都酥了,柔聲道:「是我,Dennis。」
這句話與之前拜訪Rudolf一樣,但因語調不同,感覺也就猶如天壤之別。
Jan遲疑了一下,道:「有什麼事啊?」Dennis道:「可否先讓我進房?」Jan顯然在猶豫當中,不一會兒
,房門打了開來,Jan望著Dennis問道:「到底有什麼事啊?」Dennis亦望著Jan,道:「有一些話兒想跟妳講
。」說著就要向房內走去,Jan急道:「有什麼事在這兒說就好了。」Dennis心中暗笑:「這可稀奇了,原來白
天的母老虎,一到晚上就變成了乖貓兒。」這些話當然只能心想,不能說出來。
Dennis走至Jan面前約一尺處方停,道:「妳怎麼還沒睡啊?」Jan奇道:「先別管我為何還沒睡,你匆匆
忙忙的趕來就是為了問這句話?」Dennis大感尷尬,道:「沒什麼,問一問而已。」Jan疑惑的看向Dennis,問
道:「有什麼事麼?」Dennis沒話找話說,道:「呃…我可以先進去麼?」Jan答道:「你這人真奇怪。不行,
除非先告訴我這麼晚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Dennis腦筋急轉,他特別享受與這位與眾不同的女子談話,道:
「想跟妳說些心事。」Jan不悅道:「我們認識也不過幾天而已,怎麼忽然來找我傾訴心事?」Dennis奇道:「
女孩子家不是最善解人意的麼?」Jan嘲弄道:「那你可能找錯人了,我就是不善解人意,潑辣、刁蠻,行不行
?」Dennis脫口說出:「不,妳並不潑辣、刁蠻,反而較開朗、大方。」Jan看著他,「哼」的一聲,道:「你
是用這些話譏諷我。」Dennis心中不解:「我稱讚她,她也不高興,真是奇怪。」轉念一想,苦笑道:「要不
妳要叫我如何說呢?稱讚也不行,辱罵更是使不得。」Jan忽地「噗哧」一笑,道:「你做什麼扮個苦瓜臉給我
看?」Dennis見她心情開朗,自己也不自覺高興起來,衝口就道:「為了使妳開心啊。」Jan楞了一愣,臉頰一
陣悱紅,隨即散去,蹙起雙眉道:「你對女孩子說話都這麼沒規矩麼?」Dennis心中暗罵自己一聲,尷尬道:
「未經思索之言,不必放在心上。」說者無心,聽者有心,Dennis本想藉這句話脫身,沒想到聽入Jan的耳裡,
似在說:「因為未經思索,所以全是肺腑之言。」臉上不禁發燒,不悅道:「你再對我說一次無理的話試試看
?」Dennis完全摸不著頭緒,問道:「我又怎樣失禮了?」Jan嗔道:「你剛剛對人家這樣說話,不是無禮麼?」
Dennis本是心思細膩,口齒伶俐之人,但遇上這位脾氣古怪的女子時,頭腦便模糊起來,看著Jan的女兒家嬌嗔
模樣,一時間,心神俱醉,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Jan見得Dennis直瞪瞪的看著自己,臉上發熱,嗔道:「你在看什麼?」Dennis一回神,方覺自己失態,想
說些彌補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支吾以對,Jan見得Dennis的窘狀,笑道:「你一貫的風流瀟灑到哪裡去了?」
Dennis搔頭傻笑,Jan笑道:「看你這麼有誠意,本小姐網開一面,讓你進來吧,但記住了,不可以對我有任何
不良舉動。」Dennis高興莫名,喜道:「那是最好不過。」Jan的房間與其餘的人所住之房並無兩樣,因此Dennis
亦無細看。
Jan大剌剌的坐下,道:「咦,你怎麼不坐?」Dennis道:「我站著就行了。」Jan嗔道:「給我坐著,
不然你又以為我在虐待人了。」Dennis啼笑皆非,心道:「若我真要坐,還恐怕妳不肯賜座呢。」Jan道:「你
有什麼心事快講罷。」頓了頓,道:「是否有關Davis的?」Dennis之前所謂的傾吐心事之言全是為了敷衍Jan
而說的,適才正在籌謀如何再編一個謊言騙過Jan,Jan現下幫他提了出來,使得Dennis心中大喜,但其中聽得
Davis時,臉上不禁黯然失色,這到不是扮出來的。
Jan道:「怎麼?是你要說心事,還是我要說心事?」Dennis嘆了一聲,道:「我很痛苦。」這句話有八分
出自真情,兩分是裝的,Jan安慰道:「我知道你還為了Davis的離去而鬱鬱不樂,看開點罷,他會回來的。」
Dennis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站起身來,步向窗前,Jan忽感眼前這位男子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尤其是他苦笑的
一剎那,更使她芳心起了極大漣漪,眼光從沒離開過他身上,陪著他一起走向窗台,Dennis仰望星月,目光充
滿無限深刻的感情,緩緩道:「我和Davis從小在俠英門成長,俠英門雖只剩我和Davis兩人,但我們卻不感寂
寞,皆因有對方在身旁。從小,我們就愛吵架,和一般人無異,什麼都要比,每每他總是輸給我,氣得又繃又
跳。」講到這,臉上某過一絲緬懷往昔的笑意,續道:「我們的感情比什麼都還要融洽,Davis他雖是我哥,但
我從來沒叫過他一聲哥,他亦不在乎,他曾對我說:『若有一天,我可以在某一項事物或比賽贏了你,那時再
叫我一聲哥罷。』我不以為意,其實我深知我的內心深處總會有點兒看不起他,他資質比我愚魯,心思不夠細
膩,甚至於樣樣輸我,但直到此刻,我方知在一樣事物上我永遠及不上他。」Jan柔聲問道:「什麼事?」Dennis
緩緩轉過身來看著Jan,道:「感情。」只是簡短的兩個字,卻使Jan的芳心怦怦跳著,她不知為何心會跳得如
此快?更懷疑眼前這位男子難道對自己動了心,Dennis回覆之前的姿態,喃喃自語道:「他現在是否和我一樣
看著這無比絢麗的星空呢?」接著道:「Jan,多謝妳,其實我本來說是找妳傾談心事,都只是騙你的。但現在
妳真的讓我打開心中一個死結,我感到暢快多了,謝謝。」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Jan痴痴看著這男人的背影
,心中湧起無限難以言喻的情感。
隔日早晨,Dennis心情無比開朗,獨自在外練武,風聲呼呼,將百裂腿五式自頭至尾使了一次,毫無阻滯
地將五式依序使了出來,到了最後一式『勁力相疊』時,Dennis喝一聲:「收!」這才停了下來,滿頭大汗,
一旁有人鼓掌道:「好,好。」Dennis望去,原來是Rudolf在看自己練武,Rudolf道:「瞧得我也手癢了,來
,我們來對拆幾招。」Dennis道:「好是好,但我對你只可使到第四式,萬不能用到第五式。」Rudolf不因
Dennis言語中似有小覷意味而不悅,問道:「這是為什麼?」Dennis道:「因第五式只可與敵人做生死鬥時方
可用出,這招一出手,敵人就是不死,也得重傷。你應該看過Davis用百裂拳的第五式將Tim打成重傷,我的百
裂腿,與之相差不遠,所以萬不可拿來切磋武藝。」Rudolf意興闌珊地道:「真不夠意思。」
Dennis道:「看好了,百裂腿第一式『疑真似幻』。」霎時間,Rudolf只覺有數十道腿影向他擊來,正當
猶豫不決時,靈光一現,使出家傳身法「魅影飄」,飄來忽去,神鬼莫測,數十道腿影,不管是虛是實,全數
避過。
Dennis不讓Rudolf有喘息的機會,第二式「身移形隨」跟著使了出來。Rudolf今次要避卻無法避之,Dennis
纏在自己身旁,且無時無刻向他攻來,那些腿影似有生命,緊纏著自身不放,迫不得已,Rudolf喝了一聲:「
分身術,術一,『化速成形』!」Dennis見得眼前Rudolf以極迅速的身法移動,眼前一花,此時Rudolf竟成了
五、六個,使出之招頓時一窒,無以為繼,只聽得數個Rudolf齊笑道:「換我進攻了。」令Dennis大惑不解的
是為何會有重疊之音?Rudolf定然只有一個,但他聽來卻真如數個Rudolf向他說話,現下時刻已不容Dennis多
做思考,百裂腿只可用於一對一的單打獨鬥,此時數個Rudolf向自身襲來,絕不可再以百裂腿抵抗,情急下,
Dennis大喝一聲:「靈風九式,第二『烈風式』!」Dennis的右腿,在半空中畫了一圓,說快,眼前的腿速卻
看似緩慢,說慢,腿又像移動迅速的腿影,使人看的眼花撩亂,Dennis大喊一聲:「破!」右腿在圓中輕點一
下,蘊藏的腿勁奔洩出去,一發不可收拾,不管是真Rudolf,抑或分身出的虛Rudolf,全數中招,此時Dennis
眼前只餘一位Rudolf,嘴角有些許血漬,Rudofl道:「我甘拜下風。」Dennis驚道:「你不用這麼誇張好麼?」
Rudofl笑道:「也該去吃早飯了,走罷。」伴著兩人的笑聲,殊不知Dennis此時正為失蹤的Davis擔憂。
待續…
<第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