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翻新的那一天，有人說看到了它，一條灰褐色的沒有尾巴的大長蟲-蛇的另一種叫法。它從亂瓦碎石中遊出，順
着院子的牆根遊走，蜿蜿蜒蜒瞬間的工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人說它去了河邊，有人說它鑽進了牆角的一個洞
穴。
紫潇聽到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起了一絲笑意，她聽奶奶說過，這老房子下有一條很大很大的家蛇，奶奶嫁過來不久，一
天晚上睡覺，聽到床邊牆角有悉悉簌簌的聲響，她以爲是老鼠，眼睛都沒睜開，抓起床頭的剪刀剪了過去，等爺爺點
上燈時，他們看到奶奶的手上是一截血乎乎的蛇的尾巴，尾巴似乎還存在着鮮活的生命，它在奶奶的手上居然還扭動
了兩下。
以後奶奶再也沒見過那蛇，今天這條沒有尾巴的蛇難道是那條被奶奶剪掉尾巴的蛇嗎？
一個月後，紫潇家的新房子蓋好了，上梁那天，紫潇的爸爸擺了三十多桌的酒席，請親戚朋友們來熱鬧慶賀了一番。
這天半夜裏紫潇起來上廁所，朦胧中她無意看了看房梁上，紅紅的紙旁邊盤旋着一條粗壯的大蛇，那蛇正幽幽地盯着
她看，那蛇目光銳利而且專注，它無聲地盯着紫潇看，紫潇的心感到莫名的悸動緊張，她想看清楚那蛇，等她走近些
的時候那蛇“嗖”地遊走了，一會就不見了。
紫潇十七歲那年的一天，紫潇的父母帶着弟弟去了遠房一個親戚家，晚上沒能趕回來。紫潇一個人守着空空蕩蕩的房
子，晚上她睡不着，總覺得屋裏或者窗外的某個地方躲着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只要閉上眼睛，她就感覺有腳步聲越
來越近地向她靠近，她和衣而卧睜大了眼睛不敢去睡覺。
夜深人靜，連狗的犬吠聲也沒了，風吹動着窗外的樹葉，嘩啦嘩啦的聲響在紫潇的耳朵裏聽起來，總覺得有種陰森恐
怖的味道。
紫潇越想越害怕，她起來偷偷地撩起窗簾，一雙眼睛透過玻璃正和她對視着，她的心狂跳着差點吓蒙過去，仔細看
看，竟然是自己映在窗戶上的影子。她慌忙放下窗簾，心依舊“突突”地跳個不停，她打開燈，床下，屋角都檢查了一
邊，沒發現什麽，可她還是不敢去睡覺，她蒙上被子人鑽進被子裏，可她感覺只要蒙上頭，就會有人從黑暗中走出
來，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她仿佛能聽到屋子裏有腳步的移動聲，于是她又坐起來，看着自己房間門外黑暗的地方，
心裏越發覺得害怕，最後她幹脆起來把屋裏所有的燈都點上，仔細翻看了所有的角落，然後才放心地包着被子坐在床
上。後來，她的眼皮越來越沉，朦胧中她就歪倒了身體睡了下去。
一個沉重的東西壓在她的身上，她的嘴被一雙手捂着了，她驚懼地睜開眼睛，一張醜陋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那雙捂
住她嘴的手已經拿開，一張充滿煙油味道的臭烘烘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嘴，她吓的渾身酥軟，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雙有力的手正撕着她的衣服。
“想死我了，紫潇。”一個熟悉的聲音，讓紫潇驟然驚醒。
是吳昆，村子裏有名的老光棍，吳昆今年36歲了，是附近鄉裏遠近聞名的無賴，整日遊手好閑，偷雞摸狗幹些見不得
人的勾當。
紫潇不知道他是怎麽進屋裏來的，她的頭腦開始清醒，她開始拼命地掙紮，嘴使勁躲着那張臭氣熏天的嘴巴，她的上
衣已經被撕爛，吳昆那肮髒的手正摸着她的胸部，她使勁打着踢着，但她怎麽能抵擋那個幾近瘋狂的暴徒，她的褲子
已經快要被那無賴褪掉了，那張醜陋的臉正獰笑着向她逼近，正當她無望甚至絕望掙紮的時候，吳昆忽然大叫一聲從
她身上跳了下去，窗簾什麽時候被吳昆給扯了下來，窗外月光一覽無餘地照了進來，夜色中月光下吳昆的臉怪異而且
緊張，他盯着地上一動不動地看着，紫潇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一條粗粗的蛇正纏着他的腳，吳昆楞了片刻，便跳着
叫着，掙脫着跑掉了，紫潇看他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紫潇開燈的時候，蛇已經遊到了她卧室的門口，蛇回過頭來，用它那圓圓的細小的眼睛看着紫潇。那蛇目不轉睛地看
着她，眼光中有中意味深長的東西，紫潇感覺很熟悉很親切，那蛇在她門口快速遊走幾圈，仿佛在跳什麽歡快的舞
蹈，紫潇就笑了，沖着蛇感激而開心地笑了。
天亮的時候，紫潇醒了。睜開朦胧的睡眼，她想起昨天晚上那可怖的一幕，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個兇險可怕的
夢，可當她看到自己被撕爛的上衣時，她知道那不是一個夢，那被扯下來的窗簾還堆在她的床角。打開家裏的大門時
候，她楞了很長時間，想不出來關的嚴嚴實實的大門，那無賴是怎麽過來的，也想不起來是自己昨天重新關了門還是
門一直就這個樣子，她走到母親平時上香供奉的牌位前，第一次虔誠而且專注地點上一柱香，口裏念念有詞地上了一
柱香。
紫潇十九歲的時候，父母爲她選了臨村一個青年，已經選好了日子，過幾天紫潇就要成爲别人的新娘，離開自己
的家了。
一個月黑風輕的夜裏，紫潇和她的家人從夢裏驚醒，一夥匪徒包圍了她的家，她們家在村子裏屬于大戶，看來這
次是在劫難逃了。
那夥人把紫潇的父親和弟弟綁在屋外的大樹上，找了兩個人看着紫潇和她的母親，他們開始翻箱倒櫃起來，家裏
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他們劫掠一空，他們心滿意足地叫嚷着，在院子裏竄來跑去。
劫掠進行的差不多的時候，一個小個子匪首一樣的人物，走了過來，他站在紫潇的面前，拿眼睛上下翻看着，不
懷好意地盯着紫潇看。
“來，讓爺享受享受。”他上來拉紫潇的手，紫潇掙脫着躲在母親的身後，母親被兩個匪徒撕扯着拉開，紫潇被那
小個子男人抱了起來。紫潇使勁地哭喊着掙紮着，想掙脫那人的懷抱，那小個子的男人力氣卻是出奇地大，他的
手簡直要箍穿紫潇的皮膚，他的緊緊地把紫潇牢牢地抱着，進了裏屋，把紫潇放倒在床上，拿腿壓着她，開始脫
她衣服，紫潇哭叫着，能聽到屋外母親和父親的哭喊和叫罵，也聽到厲聲的呵斥和打罵的聲音，紫潇恐懼又憤怒
地掙紮着，她擡頭的時候，忽然她就笑了，她看到那條蛇，那條粗壯的蛇正順着房頂遊了過來，無聲無息向他們
靠近，在那小個子脫掉自己褲子，向她壓來的順間，那條蛇一下就掉了下來，緊緊地箍住小個子男人的脖子。
“啊！啊！”恐怖而且凄慘的叫聲，把屋子外的人都驚動了，紫潇的母親和手腳慌亂的匪徒們一起跑進來房間。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看到的畫面驚呆了，小個子男人，被那條粗壯的蛇纏住了，他無望地喊叫掙紮着，臉色已經變
的青紫，有人拿槍托砸去，一股殷紅的血飛濺出來，那人慌亂中沒砸到蛇，卻砸到了小個子男人的身上，小個子
男人僵倒在地上，蛇飛快地遊走了。那些驚恐的匪徒們追趕着，最後無望地看着蛇鑽進牆角一個洞裏，再沒了蹤
迹。那些驚懼萬分的歹徒們擡着小個子男人，他們逃似的離開了紫潇的家。
紫潇結婚後，沒再見到過那條蛇，母親也說沒見過。但每逢初一十五上香的時候，母親都會多上一柱香，嘴裏喃
喃自語着，她在乞求祝福什麽，母親的心思紫潇知道，她家裏的每個人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