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第1樓dwchan於2011-07-06 16:13發表的 : F]M-r{ 雖然暫時還看不出跟LFO的關係,但閣下對食物味道描述的手法真的令我大開眼界 DpggZ|J )bM,>x ……其實,寫的時候嘴饞也有關係啦(汗) KBM*7raA N3$1f$` 3li$)S1z 02 CUJq [ 02 6y!U68L;B 淺紫色的花藤自窗台垂掛而下,晨曦透過玻璃流瀉一地模糊的光影。 ~!ooIwNNz _-BP?'lN 夏普微瞇起眼,將艷麗得有若寶石的酒液傾入杯內繼而一口飲盡。微醺而醇厚的津液溜過舌尖,甜中帶澀的果香在溫度催化下於口腔內重新甦醒,入喉餘韻甘美無比。夏普由 lU
62$2 衷讚嘆,拍拍屁股下寬厚柔軟的小牛皮沙發,還視屋內,又舒出一聲低呼。 uxyj6( 7c"Csq/]I 適才夏普已大略繞過一遭。他是真心喜歡這房子,說是一見傾心也不為過。 R'sNMWM .@): Uh 屋齡不超過十年,位於遠離都市喧囂的郊區。少了水泥構築而成的高樓華廈,視野十分遼闊。舉目所及,盡是清爽的綠野農田。傢俱的格調也好、陳設也罷,在在令人滿意。他尤愛田園風光一覽無遺的大片落地窗與一缽缽養在陽台滿溢綠意的盆景。雖說坪數不大,該有的硬體設施一應俱全,作為暫時的棲身之所算是游刃有餘。 J4ZHE\ j7)mC4o:% 誰也不能懷疑這是間舒適的屋子,對他這種已慣於顛沛的族類而言,更是從未思及的奢侈。 U
2-{p aX1b(h2 近年來,夏普從未在同一個地方待滿一星期。他總是跟著老大與其他共患難的夥伴,在完全熟悉一個城鎮前便又風塵僕僕地遷徙至另一處歇腳地。雖然自有記憶始,他的族人便時常為了逃避追捕四處浪跡,次數也未嘗如此頻繁。 ?j8!3NCl} dnomnY(*< 畢竟近來發生的事太多也太複雜,幾乎顛覆了千年來既有的格局。連一向自視甚高的人類也不免栽了跟頭,而且摔得還不輕。想起沿途所見所聞及難民失序徬徨的諸般亂象,夏普便感可笑。 JPn)Op6 LxIGPC~ 危難之際,向來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也沒表現得特別高明。傳承千年以上的秩序規範,甚或他們引以自豪的高貴情操,在殘酷的存亡前也不得不俯首稱臣,淪為不值一哂的空想。
!p$p 7 R*vQvO%)h 如果單單為了生存,人類與一向被其輕賤的異族又有甚麼兩樣?只是行動得更為卑微、更為無力罷了。夏普完全無法理解戰事末期所見那些人類臉上的神情:那麼哀戚、那麼痛苦,像是承受了天大的劫難似地,像是再也無法忍受那般悲壯的神情。 ,c"J[$i
$ -E1-(TS 相較於耽於逸樂,直至最後一刻還不知大難臨頭的人類,夏普所屬的那個族類所面對的,可是更長久也更為直接的威脅。 .K84"Gdx |8f }3R 9 在高舉正義大旗的獵人及元武會的大肆搜捕之下,族民的容身之所一再縮減,加上人類以拓展文明為由不斷進行開發,迫使族民只能流浪至更高更孤絕的山林野地。為數不多的血脈本就勢單力薄,卻又因居所各異更顯支離破碎。 dwk%!% tC|?Kl7 若有霸者崛起情勢或有轉圜,可惜現身於族民之前的並非王者,而是野心勃勃的梟雄。 uD@ZM
g*a+$' 大約是五年前,各勢力間開始悄悄傳遞起一則流言。關於某股以飄風之姿急速崛起的勢力,也關於某個使整個族類為之蒙羞的汙點。可言談間再強烈的厭惡及鄙夷,都壓不下匿於其後更為龐大的畏懼--不知何時腦袋會搬家的,出自本能的畏懼。 `(H
vD] l 7;|"1H:cmw 一日,一紙未署名的短箋送上夏普最尊敬的老大之手。充當信差的烏鴉達成任務後立即展翅高飛,墨黑剪影巧妙沒入夜色隱遁無形。信內除卻四字別無他物,那是位於無風海域中心終年霧鎖之地,無論魔族或人類皆避之唯恐不及的魔窟:死亡暗礁。 keC'/\e r
JGh3% 與智囊多次商議後,為了釐清謎團,老大在幾位親信和同樣收到訊息的盟友陪伴下前往一探究竟。船未下錨,他們遠遠便望見徘徊岸邊的幾道身影,登陸才發現多是熟悉的老面孔,個個看上去都是心事重重。他們面面相覷,眼神短暫交會後面色更顯凝重。 M6&=- uGz)Vz&3 無須言語,魔人間自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其他人的神情使老大行前的某些想法間接得到證實,但他卻因此更感困頓。浮現腦海的各環節間至今仍有欠缺,他有預感,那便是足以貫串整起事件的關鍵。 ntLEk fK{ m"rht:v5 在場者全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各據一方、鮮少私相來往的這些人中,不乏將彼此視作寇讎纏鬥千年以上的死敵,要他們承認對方的存在已屬不易,如此捐棄成見齊聚一堂更是前所未見。 t$du|q( rO>'QZ% --不,並非這麼一回事。仔細一看,毫無秩序可言的人群實際標示出個體間微妙的關係脈絡:氣息相近的一群自然聚攏,各方勢力謹慎切割出的空間恰恰得以緩解劍拔弩張的戰意,但也僅此而已。立場各異的魔人們無不屏氣凝神留意彼此動向,可說是均勢狀態下才勉強得以維持、極其危險的寧靜。 /69yR RWv4/=}(G 直到夜幕低垂,化解僵局的轉機才姍姍來遲。那是一陣細碎的跫音,來自黃沙盡處幽深的密林。 cW>=/ ef^GJTv&k 黑暗中陡然亮起一點微弱的光源,沉默已久的眾魔人莫不心神一凜。待雙眼習慣光線變化,才見到一名手持提燈,作僕役裝扮的人類青年。他的現身不啻為一顆投入水面的碎石,但激起的卻非漣漪,而是魔物們再也按捺不住、自壓縮蓄積中突然釋放,奔騰洶湧的殺意。 pMT7 /y- ~-Kx^3(# 面對毛髮豎立、獠牙外露的魔物們,青年並無顯露半分驚懼,僅微一欠身,無視即將探上腦門的利爪,口吐流利的通用語:「今日承蒙諸位大人蒞臨,蓬蓽生輝,吾等深感榮耀。貴客到訪有失遠迎還望見諒,造成各位困擾實非吾主所願,非常抱歉。」青年鞠躬,溫雅淡定的語聲始終未顯波瀾。 oc)`hg2= 1N(#4mE= 心折於這份處變不驚的從容,率先發難的魔族們誰也沒有出手。 hYpxkco"4' QOEi.b8r 「你是誰?」 `bBkPH}M \}4Y]xjV2 「如您所見,吾僅是名侍從,託身於吾主,接受庇護並宣示效忠。賤名不足掛齒。」只聽得青年輕描淡寫帶過,接著再次深深伏首:「吾主已久候大駕,諸位請隨我來。」 YIwa
= ^ 0?$|F0U"J 魔王堡壘之堂皇富麗與筵席的高規格自不待言,自前導樂隊乃至會後呈上的禮物,無不顯露主人縝密的心思,但據已歷經七百餘寒暑的老大親口述來,那並不是一場賓主盡歡的盛宴。負責接待各統領的是個口齒伶俐的美少年--那時他沉下臉,以一種深惡痛絕的語聲道--自然不是人類。隨後與晤各領袖的,則是無論在哪個世界都已惡名昭彰的「代行者」邪鬼。 r'Wf4p^Xd 3"m]A/6C}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該留存於世。」以相同的語氣,魔者恨恨咬牙。 WYb}SI(E }Q4Vy 是夜,以邪鬼為首的血骷髏軍團正式浮上檯面,分散各地的魔人紛紛被迫表態--而即將撼動兩個世界的闇黑風暴,這才揭開序幕。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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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WHR 夏普和老大的流亡,也是自彼時開始的。 g;=VuQuP| xI{fd1 此後所有的風風雨雨彷彿都隨著一年多前人類陣營的大捷,隨著與魔王一同傾頹的羅剎堡一併落幕--至少當時鬆了口氣的夏普是如此認為的。然而,真正的噩夢尚未結束。 R_B0CM<! .iy>N/u 第一個遭殃的,是昔時與大魔王龐士建立同盟的阿爾法。在海上漂流許久的遺體被部下發現時早已面目全非,理應安放在胸腔內的心臟不知去向。 3v\P6 %Jr
ZMs> 被噩運找上的,還有久居佛羅里達的米利都、海地的西格瑪兄弟;不但身死,旗下的跟隨者也無一倖免。最為慘烈的該是巴西的蓓塔。雖然僥倖保命,失去最重要的心臟也成了廢物。 }|
MX=:@* ~2\Sn-` 一而再,再而三,似乎是以碩果僅存的強大魔人為對象,重新演繹中世紀熱衷異族獵殺的喪心病狂。 ZeuL*c \ MoN0w.V 對方狩獵的手法十分純熟,並擁有不下於魔王的力量。犧牲者幾乎都是一擊斃命,完全沒有反攻的餘地。而且無一例外地,他們的心臟都在受襲後不翼而飛。 pC:YT/J /V 09Na,N 對夏普那個族類而言,心臟不但是維繫生命延續的必需器官,更是一身強橫力量的泉源。有些魔人,像龐士或蓓塔,雖然擁有一個以上的備用心臟而不至死,一旦真正的臟器離開軀體,力量也會大幅衰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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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mxA<bICS8 蓓塔的供詞表示,對方「散髮過肩,面上帶有淺淺的傷痕」。 ld]*J}cw 1s(T#jh 但在他們那個世界,擁有幾道疤痕並不是甚麼了不起的事--至少拿來說嘴或乞憐是不夠的。即使用來作為特徵,也很牽強。 g
ptf*^s eMnK@J 於是蓓塔又解釋道:「不是普通的疤痕,你們一看就明白了。」據蓓塔的說法,那傷疤自眉峰始,斜斜劃下沿至雙頰,就像被某人惡作劇地用油性筆在臉上畫了個大叉一樣。 mP\V.^ .F8[;+ 這確實是很鮮明的標誌。但在族民痛恨的獵人或元武會成員中,從未聽說有這一號人物的存在。神秘的狩獵行動,也仍持續在各地發生。 O
Ol: Lo'pNJH;$ 且撇開獵心魔的身分不提,驚懼背後更令人在意的是:對方意圖究竟為何?是報復,抑或另一個陰謀的醞釀? Oe1WnS 7(] z(A[xN@/W< 不久毫無預警降臨的「末日」使得事態加倍複雜,族民心中的不安也順勢攻上另一高峰。甚至,連洪荒時代的拓殖者「終極魔」與「黑羅剎」即將現世並給予血脈救贖的傳聞,都繪聲繪影滲入每一隅屬於黑暗的角落。 1W'Ai"DLw SbGdcCB 對此老大不敢大意,於是夏普又踏上了新的旅程。 yn}Dj9(q H;4QuB'^ --如果可以,還真想留在這裡不走了。夏普輕撫茶几細膩的木紋,想起老大暴怒的神情身子又不禁竄起一陣哆嗦。揉揉眉心後只得擱下新開封的瓶酒,低聲咒詛著他所能遷怒的一切事物起身離開沙發。 ,B'=$PO% y:98}gW`n 才踏出幾步,他又重新回頭。不願使畫面輕易自腦海中消逝似地,眨著眼回顧屋內的一切,視線反覆掃過寫字桌、書架、適合存滿罐裝啤酒的小冰箱,最後停駐在屋角的收納櫃上。 BeLD`
4K Rm=p} 幾乎是下一秒,他便衝上前翻箱倒櫃。 (a#gCG\ %<-OdyM 不僅是作為情緒上的發洩,毫不費力拆下桃心木抽屜的當兒夏普也期待著額外的收穫:這些生活寬裕的傢伙是擁有得太多了。然而一番胡鬧後他是失望了。裡頭除了幾件質料不錯的衣物,就盡是些瑣碎的物事罷了。 .2c/V N-QS/*C.~ 夏普忿忿將抽屜甩到一邊,順手又拖出第二層、第三層,最後埋首於雜物堆中繼續翻揀。將瑞士刀納入口袋後,他從抽屜裡挑起一副護目鏡,端詳一番跟著搖了搖頭,順手掃到地面。同時,在他身後微微敞開的大門湧入了風的波動。 pZ'q_Oux enJ;#a
A 夏普並未抬頭,聽著門板伴著咿呀一聲輕輕旋開,盼著意料之中的回應--也許放聲驚叫,也許戲劇性地將公事包拋落地面,連滾帶爬奪門而出。也許。夏普暗自竊笑,他等 Qwpni^D8j 著。 6Yn>9llo}= (*$F7oO< 忽聽「颼」地一聲輕嘶,劃破空氣的聲響未落,足以撼動整棟建築的風壓竟挾著令人窒息的氣勢襲捲而來。夏普才興閃避之意,背部便受了一記鈍擊,縱是他皮堅肉厚,也無法一下子承受如此巨大的衝擊力,登時仆倒在地。 2pdeJ 6}-No 夏普意欲爬起,卻發現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渾身如遭電流貫通,肢體末端甚至失去實感,劇痛於短暫的麻木後才逐漸蔓延開。好容易才扳起壓在身上的茶几,他大喝一聲,怒目對上登堂入室的不速之客,然後夏普愣住,一陣刺骨的寒意悄悄自足底拔起。 W"Y)a|rG% ,:PMS8pS 四周靜得連心臟的搏動都聽得一清二楚。望著來人亂髮下的面龐,夏普只感口乾舌燥,直指對方的刀鋒不住輕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想逃跑,身子卻不聽使喚。 @
&N x 4_MbUe 他看見淺淺的十字刀痕。 ZwBz\jmbP IMwV9rF 「進到別人屋裡,也不先打聲招呼嗎?」居高臨下的陌生人挑眉,淳厚嗓音清晰地傳入耳廓,夏普望見對方嘴角微揚,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iY/2 `R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