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另有其人
武林上沸沸騰騰地傳著,以嗜殺聞名的「癡劍魔刃」在一夜間下落不明,不少人鬆了口氣,亦有不少人扼
腕,武林上又平白少了一位高手。
而消失的原因林林總總不知多少,或說「癡劍魔刃」在那夜被眾多武林高手圍剿,早已屍骨無存,想想卻又
感到不可思議,怎可能真個死不見屍?據傳聞,當地確有不少屍身,卻無一是「癡劍魔刃」的。或說「癡劍魔刃」
殺出重圍,早便逃逸,隱遁山林,但多數人贊同這類說法,畢竟一個身負重傷之人,還能擊殺如此多的高人而後
逃逸,任誰也不相信。亦有人說「癡劍魔刃」的友人來助,與其聯手逃脫。這是較多人相信的說法,只不過,
「癡劍魔刃」有否朋友?這便不得而知了,至少較上兩種理由來得實在。
不管多少種理由,事實卻是無可考究。
任誰也無法想到其真正過程是如何的曲折。
這時,已摒棄「癡劍魔刃」這稱號的黃衫男子,悠閒地漫步在街道上。
因黃衫男子穿著短衫,露出那結實虯結的肌肉,膚上的傷痕縱橫交錯不知有幾條,引來行人一陣側目。
體上的傷痕算是其次,單是臉上那道傷疤與背後以布包住的巨刃,便夠驚世駭俗了。
「唉……看來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難啊…」黃衫男子略帶自嘲地說著。
「嗯…不知該何去何從呢?」黃衫男子思索著。
黃衫男子隨即訝然失笑,心想:「一直以來,我殺戮無數,過著刀鋒舐血的日子,早已忘了是由何而來,從
何而去。現在安定下來,才發現要找個隱居的處所還真不易啊。」
「大師所說的屆時,究竟是何時呢?為何要我退隱,卻要我在一段時間後復出,原因是什麼呢?」黃衫男子
沈思著。
「罷了,想這麼多作啥?順其自然罷。」黃衫男子笑了笑。
「不對……」黃衫男子不知怎麼,全身肌肉突然緊繃,依他多年來身處絕境中的經驗……
「嗯!不好!」黃衫男子心生警兆,加緊腳步行進,在經過街角時,一個閃身,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蹤影。
「躂躂躂…」樹影縱橫交織間,一道黃色人影忽隱忽現,正急速奔跑著,這人影不是他人,正是黃衫男子。
「好熟悉的壓迫感……是他們兩個!」這念頭方閃過黃衫男子的腦中時,壓力旋又增強。
黃衫男子腳步逐漸增快,身旁緩緩釋出氣勁來抵禦那沈重的壓力。
「喝!」黃衫男子飽含氣勁地道出。
忽然間,一道狂風颳過,枝葉間發出相互抵觸的「沙沙」聲,同時,黃衫男子知道那兩人的殺著便要使出!
詭譎地,黃衫男子驚覺殺氣消失,身形亦隨之頓住。
「怎麼了?他倆不可能跟丟。」黃衫男子警戒地四顧身周。
陡然!一股吞天噬地力勁蓋向黃衫男子。
黃衫男子早料到隨後殺著定非比尋常,亦是全力出手,沈如重山地低喝一聲:「見招!帝王刀之『霸睨人寰』!」
氣勁交相撞擊,「碰」的一聲,黃衫男子遂感兩股巨力直竄經脈,臉色剎白,後頓三步。
「帝王刀」需以刀刃使招,方可展其實力,黃衫男子既已封刀,只得以掌代刃,如此一來,招式威力便削弱
過半,自然吃了大虧。
「哎呀……你怎麼不使刀招呢?」林間傳出稚嫩的語聲,其身份不言而喻,正是許久未見的「童」。「童」
既然到來,表示「沈」亦在左近。
「唉……為何你們仍鍥而不捨呢?」黃衫男子輕輕吁出一口氣。
「別多話,童,殺了他……」一旁的「沈」早已動了偌大殺意,先前失敗的恥辱,要在這兒一併討回來!
「究竟是為什麼?我與邪門近日無冤,往日無仇,為什麼你們執意要滅除我?」黃衫男子激憤地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沈」緩緩地道。
「我不需要知道?哈哈……」黃衫男子高笑出聲,道:「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雙方不多話,沈、童默契十足,同一時間衝向黃衫男子。
黃衫男子之前早已領教過兩人的合擊,心知不可硬撼,微一動念,採迂迴之法與兩人遊鬥。
「哎呀,怎麼?一向悍不懼死的『癡劍魔刃』竟然畏首畏尾的,真令人驚訝啊。」「童」譏諷出言,手上卻
不停殺招。
「哼!」黃衫男子先是一側身軀,閃過沈迎面而來的一拳,再向後平移,避過童戳向心口的手刀,接著出拳
擊向沈的脖頸,道:「激將法對我沒用。」
「別玩了,趕緊殺了他…」沈罕有地露出殺氣。
「哎呀,你這麼著急,該不會是想……」童探問道,沈微微頷首,童露出驚訝的神色,道:「哎呀,那好罷!」
黃衫男子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由得感到擾耳,大喝道:「有什麼鬼玩意兒就儘管使出來罷!」
童詭魅一笑,身影一閃,與沈並站在黃衫男子前方。
「哎呀,既然你這麼趕著投胎,我也不好拒絕你,接招罷……我倆的合技,『詭』!」童突然肅容道,孩童
般的身軀微微一晃,沈亦同時間消失。
「搞什麼鬼?」黃衫男子緊皺眉頭道。
黃衫男子心率陡然漏跳一拍,「嗯!」黃衫男子使盡全力一個扭身,避過不知從何而來的殺招,「無聲無形!」
黃衫男子心中一凜。
「背後!」黃衫男子感到一股殺機由背心傳出,待要回首卻已遲半步,心知無處可躲,全力背對拍出一掌,
誰知便在出掌同時,那股殺意卻無緣無故消失蹤跡,黃衫男子一掌拍空,力無著處,不禁大感難受。
這時,黃衫男子忽感頭頂一陣寒意,咬牙道:「沒想到是從頭頂!」欲回氣格擋已來不及,只得不顧氣息逆
運,會讓自己內腑重傷的情況下,硬是提氣一個平移,閃過這殺招。
「噗!」黃衫男子口噴蓬蓬鮮血。
沈、童兩人身影朦朧,黃衫男子看不得真確,似近若遠,且身受重傷,更是影響其眼力。
「碰!」黃衫男子幾乎是以整副軀體承受沈、童兩人的夾擊。
「噗哇!」黃衫男子被兩人重擊,身軀連帶著血液在空中拋出一條弧線,著地後速度不減,依舊向後滑行,
直至撞上樹幹方停。
黃衫男子這時已奄奄一息,呼氣多,進氣少,離死不遠。
而這時的沈、童兩人則站在黃衫男子前方,臉色蒼白,四肢微微顫動,冷汗直落,不停喘著氣。
「哎、哎……呀,體、體力透支了……」童顫著語聲道,「這人也真韌命,承受了我倆全力一擊,居然未死?」
「哼…別說廢話了…呼……殺了他…呼……」沈疲憊地道。
「啦啦啦………」正當沈、童欲走向黃衫男子時,一陣愉悅的哼聲由林間傳來。
「怎……怎麼會有人!」沈不敢置信地道。
「哎、哎呀,看來功虧一簣了…依我倆眼下的狀況,任一個對武術略有涉獵的人都可擊敗我們……看來這次
又失敗了…」童萬分沮喪地道。
「不、不行…拼死命也得將他剔除!」沈殺氣盈滿地道。
沈、童一言不發地走向黃衫男子,誓斃命黃衫男子於掌下。
「咦?好重的氣…什麼氣呢?黑色的……殺氣?」這時林間的吟曲人已出現在沈、童身後,疑惑地道。
沈緩緩地回頭,臉色陰沈地道:「你早有意要阻止我們的暗殺?」吟曲人笑笑,道:「呵!被你發現了。」
無人留意到,吟曲人身旁的落葉,正似有若無地轉動,沈深吸一口氣,取回平靜的神情,道:「童……」已站在
黃衫男子身旁的童, 一聽得沈的呼喚,隨即反應過來,一掌擊向黃衫男子的頭部。
正處於彌留狀態的黃衫男子,似也察覺到自己正值生死一線,使盡氣力,一個轉身,險險閃過童的殺擊。
「哎呀!」童意外地大呼一聲,沒料到黃衫男子竟會負隅頑抗。
「嗯嗯,不錯……這樣我就可以救你囉。兩位,你們也知道沒勝算罷?既然這樣,乾脆就暫息干戈罷。」吟
曲人笑呵呵地道。
「不可能……」沈嘴角微揚,「他的存活只需一戰便知分曉。」
「唷?你認為你們的狀況可打得贏我?」吟曲人饒有興致地問道。
「一擊定生死……」沈的眼神已略帶狂態。
「哎呀!不好,沈…回神啊,『沈』!」童一眼便看出沈已處於亂的狀態,若是平時,童亦不會白廢氣力去
喚醒沈,但現下的情況由不得童選擇。
經由童的猛然一喝,沈身軀微顫,神智亦復原,這才發覺冷汗已浸濕衣衫。
「出師不利啊……」沈微嘆著,道:「罷了。」
吟曲人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道:「怎麼?決定好了麼?」沈深深地看進吟曲人眼中,道:「這樑子,
算是結下了,報名罷。」圍繞在吟曲人身旁的落葉已不再旋動,吟曲人向前進了一步,明顯是惡作劇的神情,道
:「你叫我說我就說,這樣我未免太沒尊嚴了。」沈平靜的容貌上沒有一絲惱怒,只是淡淡地道:「請告訴我你
的名字。」吟曲人對沈這麼平和的語調顯得大出意料,楞了一下,道:「斬星慎,亦可喚我『斬』。」沈微微頷
首,轉向童道:「走罷。」一旁的童則是不停的嘀咕著:「又失敗了…又失敗了…」
斬星慎看著沈的背影,道:「喂!你們叫什麼名字?還有,送你們一個小道消息,我是暗黑教現任教主,
『陰帝』斬星慎,信不信隨你,不過要記住啊!」沈剎然止住腳步,頭也不回地道:「我們沒有名字……另外,
我亦贈送你一個消息,你…離死不遠了。」
「呃?」斬星慎發出無意義的疑問詞,隨即便笑了起來:「哈哈……有趣,太有趣了……要殺我?隨時奉陪
……真是有趣啊!」
發洩後的斬星慎,看著奄奄一息的黃衫男子,搔著後腦,苦惱道:「唉,怎麼辦?我只學過殺人,可沒學過
怎麼救人啊。」靜默了一陣,斬星慎才自言自語地道:「不管了,先揹走他罷。」
斬星慎與黃衫男子已離去,惟留林間一片平和。
樹動蟬自鳴,風拂葉當落………
* * * * *
「教主……這女娃兒交付我罷…」玄冷教主身旁之無名氏,其聲如九幽傳來般,空浮不定。
「嗯?你竟會對一個丫頭有興趣?」教主陰柔,帶點兒調侃意味地道。
「別胡說……我只是履行命令,當然揀弱一點的對手,況且……即便我要那兩位其中之一,你恐怕也不會應
允罷。」無名氏不冷不熱地道。
「你蠻瞭解我的嘛。」教主呵呵笑道。
無名氏語氣突轉嚴厲,道:「記住,你要對他們做什麼我都無所謂,但是,絕不能殺了他們兩個!」陰暗的
地下牢房中,無法得知教主的神情如何,但教主回應的聲調卻有些怪異:「我曉得……只是為什麼?」
「這並非你可過問……」無名氏不耐煩地道。
在教主與無名氏對話的同時,Firen與Freeze這廂亦正愁眉不展。
「拜託啊!妳趕緊清醒啊!別再給我一副癡呆樣了,行不?快點醒轉啊!」Firen幾近耐心耗盡地道。
自從Icecool聽得欲與玄冷教主硬槓上,心神便一直恍惚不定,這都得歸咎於教主以一種稱得上是洗腦的方
式,不斷地對教徒灌輸教主是至高無上的觀念,以致於教徒對教主均含有一種潛藏的畏懼,也可稱之為心障。
「看來必須給她一些刺激……否則這樣…打它個鬼啊。」Firen皺著眉,嘀咕著:「真是的,只是要與教主對
著幹,就怕成這副模樣,真搞不懂這教主到底是給你們灌輸什麼詭異的觀念,成見這麼深……喂!你別老不說話
啊,你義妹眼下成了這樣,這麼辦?」
「給她刺激……」Freeze冷淡地道。
「我幹……有說等於沒說,我也知道給她刺激,只是用什麼方法,這是最大的癥結所在。」Firen沒好氣地道
:「還有……你沒看到嗎?旁邊那兩個見他媽鬼的瘋子,已經在討論怎麼平分我們三人了,想到就喚起我潛藏的
不爽因子。」
「吻她……」Freeze說著話時,音量明顯減小了些,似乎為了掩飾那心虛。
「你說啥?」Firen沒聽得真切,脫口問道。
「親她!」Freeze已是堅定的神情,似乎已想好了後路。
「你說你?」Firen反問道。
Freeze不發一語,只是眼定定地瞧著Firen。
「我?」Firen用手指著臉,愕然道。
Freeze沒有答話,仍舊凝視著Firen,眼中透露著一種強烈的渴求,目的已非常明顯。
「喂喂,說清楚,為什麼?為什麼是我?」Firen語氣忿忿地道。
Freeze緊抿雙唇,別過頭去。
「你……你又再度引起我潛藏的不爽因子了……算了,佛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便犧牲一次罷。」
Firen大義凜然地道,Freeze則是不以為然地看著他。
Firen將Icecool的俏臉硬是扳轉,與自己面對面。
「啵!」Firen對著Icecool的香唇,毫不憐香惜玉地狠狠印了上去。
「啊!」「啪!」「啊!妳打我!」隨著Icecool的羞憤聲響起的,是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及Firen的大叫。
「色鬼!誰允許你親我的!」Icecool緊咬下唇,雙頰的紅霞還未完全消去,狠狠地問道。
「我是無辜的………停!聽我解釋。」Firen見Icecool作勢欲打,趕忙說道。
「說!誰?」Icecool質問Firen,一副追究到底的模樣。
Firen將目光飄向Freeze,Icecool則是不可置信地看向Freeze,道:「哥,是你!」Freeze對Firen的指控
無動於衷,只是冷淡地道:「Firen,我有叫你吻她麼?」Firen楞了一陣,這才鬼叫道:「那你方才看著我是什
麼意思!」Freeze冷冷地道:「叫你想辦法。」
「你……你!」Firen沒想到Freeze翻臉不認帳,更氣人的是自己上了他的當,有如「啞巴吃黃蓮,有苦無處
說」,氣極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三位……胡鬧該有個限度。」教主柔和地道,毫無大戰臨頭的模樣。
Firen裝模做樣地打了個呵欠,敷衍般擺擺手,道:「知道啦,知道啦。」卻不可覺察地使了眼神給Freeze,
兩人似有天生默契般,人影一閃,同時朝教主擊去。
戰火燃起!
「嘖嘖,這可不行啊……年輕人不懂得敬老尊賢麼?」教主閒適自在的語調與這劍拔弩張的情況實是格格不
入,在燭光微弱的地牢下,教主的面容終是露出。
「好一張去他變態俊的臉!」即使是對立的狀態下,Firen也不得不脫口「讚」道,但話鋒一轉,道:「不過
……你這張臉等會兒會否有所損傷,這可就不敢肯定了。」
「我啊……」教主輕徐地道:「便是厭惡你這張狗嘴!受死!」
正朝教主直衝而去的Firen,頓時只感罡風當頭,不避則斃!
「好傢伙!教主果真非是浪得虛名。」Firen狼狽地閃過教主一擊,一個左移,腳步不停地繼續奔跑。
另一邊,無名氏身穿一套黑系服裝,面容亦以黑布遮掩,只露出一雙眼眸。
「丫頭,乖乖受死留得全屍,不從則死無全屍。」無名氏虛浮不定的語聲,在寬闊密閉的地牢中,響起回
聲,仿若有數人不約而同出聲,更顯其魅惑人心的力量。
「你有沒搞錯!服從與抗拒都是死,誰會想投降啊,你腦袋有問題啊!」Icecool猶似聽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般,大聲嚷嚷著。
「死……絕無其它結果。」無名氏平和地道。
「哼!誰理你啊。」Icecool賭氣般地偏過頭。
無名氏並無再與Icecool作口舌之爭,身軀蜻蜓點水般一晃,瞬息間已至Icecool跟前。
Icecool駭得芳容失色,這才曉得無名氏的功夫,實是非同小可,只較玄冷教主差上微芥。
Icecool以毫釐之差避過無名氏之殺擊,提起全副精神應戰。
這時,Firen與Freeze這方亦陷入苦戰。
「媽的……真是見鬼了!他媽的……」Firen滿腔怒氣無處發洩,口出穢言實在是平常不過的事。
無論Firen如何攻擊,純拚功力、比較技巧、攻擊破綻等,全被教主一一壓制。
「你們還是太生澀了……真可笑啊,被尊為陰陽壇,及武林公認的世出之才,Firzen……他的後人竟是如此
無能,真令我驚異啊。」教主俊美的臉龐閃過一絲報復的得意。
「你……你他媽……不要拿我跟他比較!」Firen爆怒地吼著,Firen,終於動了真怒!
熱氣緩緩擴散著,便是距Firen遠處的Icecool,亦驚覺這炙人熱氣。
「好熱……」Icecool抹去雪白脖頸上的汗,眼神卻半分不敢忽略無名氏的一舉一動。
「這小子還有一套…」無名氏低喃著:「嘿……不過,虛有其表罷了。」
Icecool心中疑惑:「笑聲?是他?他在笑麼?」無名氏抬起頭,對上Icecool的雙眼,Icecool陡覺一道恍
若實質的「殺意」,直逼其心,神識掀起劇烈波濤,頓時只感頸部猶如被緊掐住般,直讓她一口氣呼吸不過,不
只如此,Icecool亦覺得身軀恍似被捆縛住,動彈不得。
「嗚……這是什麼詭異的招式?」Icecool痛苦地呻吟著。
「妳感受到了麼?殺意……的恐怖……」無名氏以極慢的語速,甚細的語聲,自顧地道。
「呵……Firen,你的焰氣似乎有點兒看頭,不過……還太嫩了些。」教主輕笑著道:「Firen、Freeze,你
們覺悟了麼?」
「媽的!給他像耗子般耍,天殺的!」Firen猛力揮出一拳,混著蒸蒸熱氣,爆裂的一拳,正是「烈焰神拳」。
同時,Freeze亦伸出一爪,狠力朝教主咬下!冰冷的一爪,手旁與Firen同樣冒著白煙,唯一不同處,便是
蒸汽與霧氣的差別,即便是「寒冰聖爪」!
本以為冰與火會互相抵制,卻沒想到這時出現了意外的變化。
冰與火有若執意比較般,不斷地壯大,烈愈烈,寒愈寒。
教主本是輕鬆的臉色,陡然想起什麼似的,竟大驚失色。
「我怎忘了!陰陽壇最令人最感奇異的功夫便是陰陽交融,這兩人誤打誤撞地一齊出招,正符合了陰陽交融
的招意。」教主內裡這麼想著。
「咦?他會怕?」Firen有如發現了寶藏,欣喜若狂,朝Freeze道:「嘿!一齊放個氣功試試罷!」Freeze不
做回應,卻已用行動表達,瞧他手中正凝聚著水氣。
不知怎麼,Firen與Freeze雙雙放出氣功時,似有種莫名的力量引領著他倆,兩人出手時,均順勢將氣功旋
轉拋出,且Freeze似有經驗般,先一步擲出冷凍波,Firen見Freeze超前使出冷凍波,並無驚訝之意,與Freeze
戰過許多場,Firen早已知道冷凍波的速度較緩慢,先一步擲出是對的。
而兩氣功這時再度出現驚異的變化!
Firen所甩出的「火焰彈」,Freeze所擲出的「冷凍波」,原以為會如適才一般,兩氣功波會因相互較量而
愈趨壯盛。
卻沒想過,兩氣功竟雙雙吸引,而後互相纏繞旋動,愈纏愈近,愈旋愈快,兩氣功尾部殘留的火苗及冰霜,
閃爍著點點火紅及寶藍,瞬留即滅,有若流星,煞是眩目瑰麗。
「嗶剝」聲響起,兩氣功交互磨擦碰撞,突然間,「碰隆!」一聲巨響,兩氣功竟合而為一!
一顆黃澄澄的氣功,點點螢光,光彩耀人,這黃澄色的氣功迅絕無倫,朝教主狠命殺去!
「噗!」這詭怪的氣功波不偏不倚地正中教主,教主口吐鮮血,臉上更顯出一種不可置信,一種噩夢重現,
一種無邊恨意的神情。
「啊!啊!啊!天……天殺的!熾玄波!雙極殿的絕技!怎可能啊!不!不!不可能啊!」教主瘋了般大喊
大叫,俊臉扭曲變形,再無之前的自若,只因這讓他憶起那最不堪的往事,教主狂吼出聲:「Firzen!Firzen!
你定要和我作對到底麼!你連死了都不放過我麼!我已殺了你一次!哈哈……!我便能夠再殺你第二次!第三次!
第四次!乃至無限次!來啊!要殺我麼?要報仇麼!我玄冷教主隨時奉陪!哈哈嘻嘻!來啊!來啊!哈哈!哈哈!
你這個無能的傢伙!Firzen!Firzen──!」
Firen亦是目瞪口呆,看著合自己與Freeze兩人之力的氣功,神情是如何的驚訝,這大可不必描述。
Freeze雙眉淡揚,亦是微感意外,但更使他意外的是教主那似狂若癲的模樣。
「熾玄波?雙極殿絕傳的招式?看來這場對決沒我想像中枯燥啊……」無名氏被黑布覆蓋的顏面,似乎正笑著。
Icecool這時依舊無法移動半寸,努力掙扎著。
無名氏看著掙扎的Icecool,道:「丫頭……別作困獸之鬥了,沒用的…」與無名氏的自得成強烈的對比,
Icecool痛苦地道:「你怎麼不殺了我……」無名氏對Icecool的痛苦視若無睹,悠悠地道:「丫頭……別以為我
是什麼好人,本想殺了妳,只是……妳似乎還有點兒利用價值。」
「利用價值……我有什麼利用價值?」Icecool心中暗暗疑惑。
「丫頭……別猜了,答案便在面前。」無名氏嗤的一聲。
Icecool朝Firen與Freeze那方看去,只見兩人合作無間,以冰火交融的奇特功夫,將教主逼得節節敗退。
其實這也算得兩兄弟走運,能夠將一代教主逼至如此田地,其因是陰陽交融的功夫確是威力無窮,但最主要
的原因還是教主的心神大亂,使出的功夫根本無法符合招意的「斬七情、斷六欲」,致使教主所使出的招式,竟
連平時的三成都不到。
「爽!真他媽的爽!哈哈,風水輪流轉,換我打他個痛快了!」Firen興奮已極地說道。
「所以說……這個時候妳就派上用場了…」無名氏那魅惑人心的語聲響起。
無名氏不知何時已捏著Icecool的脖頸,Icecool顯出呼吸不順的模樣,臉色紫青,無名氏不在意地朝Firen
與Freeze兩人這麼說著:「兩位……再打下去,可就是要她死囉…」
「呃?什麼?卑鄙小人!」Firen正打著爽快時,被人阻住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她的生死……就看你們的作為了。」無名氏無視於Firen的怒聲,自顧地道。
許久未出聲的Freeze終於說話了:「Firen……你認為我倆合力,可解決他麼?」Firen正氣當上頭,想也不
想地便道:「當然可以!」Freeze則是冷冷地再問一次:「我要的不是賭氣話,而是以客觀判斷敵我雙方實力,
進而算出勝率有多少。」Firen先是一愣,疑惑地看了看Freeze,思索半晌,沈著地道:「可以,我有自信!」
Freeze嘴角微微揚起,朝無名氏道:「既是如此……殺了她!」
「什麼!」Firen大喊出聲:「他是你妹耶!」
無名氏亦是奇異地看著Freeze,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轉念一想,彷彿明瞭什麼似,道:「別以為我不敢下手,
我知道,你想以這種說法來表示你對她的生死不屑一顧,而讓我以為拿她作人質是無用的,接著放走她,這麼一
來你與Firen就無後顧之憂可放手一搏了,對不?」
Freeze冷冷地道:「我從沒這麼說過,我說殺了她,便是殺了她!」無名氏仍舊以為Freeze在使計謀,道:
「要殺?你來殺啊?想矇我,早了點兒!」
Freeze冷冷地一笑,手中凝聚一道冰錐,朝Icecool胸口射去。
無名氏不信Freeze敢真個下手,樂得作壁上觀。
「吱」的一聲,冰錐鑽進Icecool體內,Icecool無法置信地看向Freeze,俏臉漸趨蒼白,這是受寒氣侵蝕的
徵兆,Freeze真下手了!
「Freeze!你真的下手!」Firen暴怒地吼道:「她是你妹啊!他是你妹啊!」面對Firen的怒氣,Freeze只
是冷淡地道:「礙事的人,何必為她動氣?」原以為Freeze會說些什麼來解釋過錯,Firen卻失望了,他忘了他
所面對的是誰,忘了Freeze本便是一個冷血的傢伙,本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Firen已怒到頂峰,隨之而來的是灰心,語氣漸趨微弱:「你!你……」Freeze目不斜視地盯著無名氏,冷
漠地道:「你還要說什麼?」Firen只是目帶萬分疑惑地瞧著Freeze,道:「Freeze,看著我……」Freeze沒有
理睬Firen,對於Firen的命令,只是淡淡地道:「沒有必要。」
「看著我!Freeze!」Firen俯著頭,直定定地看著地板,身軀微微顫抖。
Freeze靜默一會兒,終扭頭與Firen對看。
Firen深深地望進Freeze眼中,但失望地發現,Freeze絲毫無半點懊悔之色,雙眸依舊是那潔晰的水藍色,平
平淡淡,無法在Freeze眼中找到一絲愛、恨、情、仇,即便是喜、怒、哀、樂,也絕無可能出現在這淨明的瞳孔。
Firen首次感到這雙皎亮的藍眸,是如此的令人厭惡。
「啊!你媽的!」Firen極怒下,奮力地擊向Freeze。
「啪」Freeze輕鬆地接下這拳,淡淡地道:「先解決他。我倆的恩怨,也該是時候結束了。」
Firen使勁力甩右臂,忿忿地道:「先解決他!」Freeze再度凝望著無名氏,道:「沒錯。」
無名氏看著手中已燃盡的生命之火,將Icecool扔擲出去,接著拍起手,道:「很好,Freeze就是如此無情,
便是自己的妹妹也不放過,夠狠。」Freeze冷冷地道:「廢話說完了?」無名氏一抖披風,道:「要戰,奉陪。」
Freeze這時冷冷地朝Firen道:「一定要殺、了、他,懂沒?」Firen眼中燒著無止盡的怒火,不只對Freeze,
亦是對無名氏,怒火沖天地道:「不用你這人渣說!」
一場矛盾的對決即將揭幕……
* * * * *
一處不知名的地域,唯可得知的便是這裡亦是座地牢。
更為隱晦,更是潮濕的地牢。
地牢中瀰漫著令人掩鼻的異味,混雜了尿騷味、汗臭味、腐魚壞菜味及屍臭味……
而其中一間牢房,有個傷痕累累……或已不能用傷痕累累來形容了,那近似骷髏的皮包骨,其傷重絕非人所
能夠想像。
這人不知是死是活?
活死人大概也不過如此罷了……
「咿啞─」牢門被推開,某個人走進裡頭,斜眼俯視著那活死人。
活死人似乎使勁全力地抬起頭,活死人的臉龐呈現淡淡的藍色,甚是奇特的一張臉。
活死人幾乎是以體能極限,才勉強吐出一句話,道:「為……為……什麼……你………要這………這樣……
…這樣……來對付…………我……………」
那人眼中帶著些微瘋狂的意味,道:「你問這什麼蠢話?當然是為了再造一個,只屬於我邪鬼世家的天下!
我邪鬼世家將要統一全世界!而不只侷限於亞洲這麼一丁點兒土地!我邪鬼世家將會再以一個帝王的姿態……
君!臨!天!下!哈哈!哈哈……」
笑聲餘音旋繞著地牢,更增添這股詭異的氣氛。
「那………跟我有……有什…什麼…………關係……………」活死人近乎斷氣地道。
那人姿態瞬即一轉,右手支著下頷,富有學者氣息地道:「俗話說:『一個成功的男人,其後定有個能幹的
女人』而我的理論則是:『一個成功的君主,其後定有個替死的分身』哈哈呵呵……看來我也蠻有哲學氣息的嘛,
你說是不是?呵呵…哈哈!嘻嘻………」
「曾……曾幾………何………時……你…變得………如此……喪……喪心病………病狂…」活死人斷斷續續
地道。
「曾幾何時?打從我見著那套魔功時,我便知道,我與天下其實是咫尺千里啊!你還不曉得罷?我在武林上
所做的事,真可說是沸沸揚揚啊!只可惜……全是用你的名義喔!我真的好想親自現身啊!不過為了大局著想,
我這麼微末的希望,就只好讓他隨風去啦!哈哈……哈哈!」那人狂笑道。
「你………為什……什麼………為什麼………啊……」活死人悲痛欲絕地道:「你……乾脆………乾脆……
殺了…我吧……」
「是啊、是啊。」那人興奮地道:「你真是我肚裡的迴蟲啊!老實說,我已經玩膩你了,留你在也是心頭大
患,這次來就是要除掉你。」
「你………你……依然………不…不死………心麼…………想……想要………將那………絕代………絕代…
惡人…………的……靈……魂………召回……讓……讓………他……重生……」活死人聽得出語氣有些著急與驚懼。
「不對、不對。」那人晃晃手指,道:「他可是我們邪鬼世家的英雄呢!如果他聽到你說他是惡人的話,一
定會很傷心的……嗚嗚嗚……」那人竟裝模做樣地偽哭起來。
「凶………煞……」活死人喃喃地唸著,猛地抬起頭:「絕……絕不可………令他……重……重………生啊
……聽……我一………勸……如果…你………還認我………是……是你的………啊!」活死人慘嚎一聲,看著胸
前的血洞,喉中傳出「喀喀」聲,還想說些什麼,無奈這身軀早已巨創,頭一點,就此橫屍地牢。
那人看著沾滿血跡的手,冷冷地道:「誰也不準提起我的身份,否則……只有死!天下……是我的!」
待續…
<第四十一章完>